一只菊草叶的故事(雨夜中的残叶)
1. 雨夜中雨夜中的水泥丛林下,我奔跑着。
雨夜中的路灯微光下,我奔跑着。
在那无尽夜雨中的行道树枯枝败叶上,我发疯的奔跑着,
似乎我只要能够逃离这片无尽夜雨的范围,就算牺牲性命也甘愿。
头顶上叶片似乎已经被冰冷的雨水打残,
或许,它早已经残破不堪,只是今天才被我发现。
我曾经有过一个又一个的愿望,但却一次又一次绝望的破灭,
虽还留有一线期望,但它似乎也已经残破不堪了。
年幼时,我所拥有的第一个愿望,是在一只名叫翠晨的同龄身畔得到的。
当时的我希望能永永远远和它在一起,
永永远远不要和它那双沧海色泽满载安详的眼睛分离。
第一个愿望我已经想不起破灭的详细过程。
在那块模糊的记忆里,我只清楚那天也是在夜雨中,
狂风雷啸的声响,都不及所有同族长辈发狂自相残杀的吼叫声响,
吼叫声中也包括我的父母兄姐,试图阻止反遭攻击使我的命将悬一刻。
它救了我。
把我安置在栖息地远处的小丘上,我常常和它在那块坡巅上看星星。
每次在那个时候,它眼睛总很少眨过,
仿佛已融入到上面那块遥不可及的星空中。
我问它,它总神秘一笑,不作答覆,
如同天上星空一样的未知,神秘的未知令我着迷。
“你不要害怕,也不要担心,已经没事了。
洋藻,把这些疗伤树果吃下去,好好的活下去吧。
即使我未能把大家从人类的阴谋中救回来,你也要为我好好的活下去。”
这是它最后对我所说的话。
隔日因为树果使我伤势好转,我蹒跚的爬回去,却只得到愿望破灭的噩耗,
曾一起生活的它和大家,就这么样像蒸发一般的消失了。
没留下任何痕迹,或是它们曾经存在的证明,仿若一切只是对我的一场梦幻。
那天我从早不断呼唤着直到雨夜的到来,
可惜始终只有愿望破灭的绝望,
随着这些冰冷雨水回应敲击着我那颗坠落的心。
2. 破灭
四处游荡,只为寻它;四处奔走,只为找它;
四处探查,从森林树丛到水泥楼丛,只为要再见它一眼。
每段漫漫寂寞的夜晚,都做着相同的幻想,
幻想只能拥有自由就总有能见到它的一天。
终有一夜,难眠的我,看着天边难得一见的流星,
默默许下这永远拥有自由的愿望,一个注定会破灭的愿望。
那天同样是在夜雨中、在水泥楼丛林的巷弄中,
我拥有的自由被暴力蛮横夺去,
拚命反抗结果,依然只是徒然,如同与日争辉,不自量力。
“没想到,到了现在这样,居然还撑得住。不愧是敢到都市里耀武扬威的野生菊草叶。我要定了!超力王,给它最后一击…奇怪,这小家伙怎么叫声会这么凄惨?是我少听多怪吗?”
这是让我第二个愿望破灭的人类,所对我说的第一句话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只在盲目的训练和战斗中度过,
没有目的、没有希望、也没有梦想,
只有在麻木中,唯有一丝期待,能够在哪时哪刻再见到它。
每当‘对手’出现时我都期望着它就是它,
为了这个期望可以忍夺我自由、粉碎我愿望的家伙呼喝,
可以一次又一次忍受那家伙的其它趋炎附势,
喃喃自我作贱叫他主人的帮凶,以我不叫那家伙主人为由而欺负我。
然而我的期望总是落空,每当发现那家伙所准备的‘对手’不是它时,
还要听着那家伙讨厌的呼喝声,跟眼前这些只毫无瓜葛的对手互殴就痛苦万分,
就算想要高声向上天诸神质问为什么我们PM要听那些叫人类家伙的话,
非得以同类而相残大概也不会得到回应吧?
“真是的,怎么会到现在还没进化?
我记得每天安排的对战都不曾少过啊。不行,在这样下去联盟大赛就要到了。
若拿这种没进化的PM上阵,实在是太丢我这位知名训练师的脸了。”
这是最后一次,那家伙对我所说的话,但都无所谓。
对于人类的任何评价,我始终都无所谓,始终如此、一直如此。
3.缘分
“它X的,快给我站起来,你这只没路用的畜生。
别装死!我可是用沼跃鱼才把你这只畜生给换来的,给我站起来!
你前主人说你喜欢装死才没有进化,不过我要告诉你这只贱货,
我可不像你前主人那般无能,站起来给我打到进化为止听懂了没!”
“你那是什么眼神!?
这是你这只畜生看你主人的眼神吗?
火爆猴给我好好修理那畜生,让它明白看主人该用什么样的眼神。”
“你这畜生,这是什么态度!?
对我精心安排的训练是该表现这种态度吗?
阿利多斯给我好好修理这畜生,
让它领悟对于它主人安排的训练是该用什么态度!”
“干X的!
居然在训练时敢明目张胆地给我逃跑,你当我这主人是呆河马的儿子吗?
火爆猴、阿利多斯还有大嘴雀都给我一起上,
定要修理到让它记住逃跑的下场是什样子。”
“我已经受不了你这只厚脸皮PM中的装死败类了!
火爆兽给我好好修理它,不要像平常一样给我耍懒、装温吞。
若你没把这头畜生修理到进化,今天就别想吃饭了!”
这是我从那个家伙换到这个家伙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,
比起那个家伙来说,这家伙对我的‘照顾’特别热切。
不过我还是一样无所谓,从失去自由的那天起,肉体被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。
只要还有一线希望,能够再见到它,不管怎么样就都无所谓。
“…还看什么?不是要修理我的吗?尽管来吧,你这只趋炎附势自作贱的臭兽。”
“你都已经被修理成这样,
嘴却还是这般硬,可达鸭挂掉时或许嘴也不会这般硬,
像你这种PM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和主人这样对着干,你不怕死吗?
我当然可以继续修理你,
不过我怕若我再修理下去的话你会死掉,
这样我和我主人都要有麻烦了。
说实话,我是最讨厌麻烦了,讨厌到宁愿一天不吃东西也没关系,哈哈…。”
“你不会理解我的。
像你这种生来都在人类目光下,
整天兢兢业业为人类所订下的荒谬目标,而去盲目追求的可悲家伙…
根本不会了解曾吸过自由空气滋味的我是在想什么?是为什么而活着的。”
“我能了解。
虽然我确实不曾吸过你那所谓自由的空气,但我依然能了解。
因为我们同样是PM,所渴望的东西都是同样的。
我知道,那个东西叫做爱。
我兢兢业业为人类所订的荒谬目标而活,
其实也只是一种希望能被爱的渴望驱使。
尽管盲目、尽管可悲、尽管荒谬、尽管渴望永远都不会得到回应,
不过这都没有关系,因为在过程已经从渴望的被爱中产生了爱。
你称那是我犯贱也没关系,因为这就是事实,
任何的观感都不能改变这事实。
从很早,我就已经明白以我性格是不可能被现在这位主人所爱的,
不过我还是活的自得其乐,你知道为什么吗?
因为我有愿望,尽管明白它永远都无法达成,但只有愿望就会想要活着。
我知道,在你的心底深处,你一定也有你自己的愿望,
只不过它绝对是跟人类无关罢了。
然而,我希望你能明白,若是你拥有愿望或梦想那就一定要活着,
因为只有活着,你的梦想才会有实现在你眼前的一天。”
“…我明白了,谢谢你。
它最后告诉我的话也是要我好好活下去。
没错,只有好好活下去,已经破灭的愿望,才会有再次实现的机会。
我不能就这么死去,我要活下去!直到梦想的那一天到来!”
“是吗?那真是太好了。
不过,或许也已经有些迟了,好在还不算太晚。
主人叫我来修理你,那就代表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。
从来,他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,要不然我相信他早已经可以功成名就…。
先不说这些,很快你就会被他送走,
每回不受他教训而指令要我来教训的PM隔日都会被送走。
送走的管道除了正常的,还有不正常的。
可惜被我教训过的PM,他都从不正常的管道送走,
关到一看就是没有爱的人类铁笼里,扔进铁皮货车内,不知道载到哪里去…。”
“没关系…或许那就是我的命。
不过既然我已经明白活下去的重要,
那就绝不会放弃它的,同样也是为了我的梦想。”
“我祝福你,定会好好活下去…直到梦想来临的那一天的。”
“喂,火爆兽!我是叫你动手修理那只畜生,而不是动嘴修理啊。
你这只大头呆,饲料吃这么多,却总还是这么的又笨又懒,
简直就是卡比兽偷下的种。真是够了,你给我回来!别再丢我的脸了。”
我和那只性格奇特的火爆兽,所作的最后交谈就到此为止。
有缘在茫茫PM同类中遇到这种PM,或许是我的运气。
尽管时间不长,但已经足够让我明到一些东西的重要性,
感谢雪拉比、森林之神在我身上所安排出的这段光阴。
4.地狱
我如它所言被这家伙送走了。
送到完全没有爱的恶魔们,所居住冰冷、地狱般的实验室中。
听着那些恶魔说着,他们引以为傲将加诸于我身的可怕计划,
我却没有恐惧,只静静想着从他们那些恶毒计划中活下去的方法。
“南开博士,这会不会太残忍了啊?它们全都是未进化的可怜弱小家伙,
你居然要让它们自相残杀从一百只中选一只出来!?”
“年轻人啊,
你是第一天当我们火箭队地下实验PM组的研究成员吗?
难道还要再让我说一次吗!?
不对那些小家伙残忍,难道要对自己的钱包残忍不成?
就因为它们是些弱小的家伙,我才说要用这种自然淘汰方式筛选啊!
调配一剂PM增强测试用药可是很昂贵的,
不先筛选出体质好的家伙做实验怎么行?
要不是这药对已进化过的PM没效,你以为我找这么多弱小的东西来做啥?
现在照我的话去做:把两只两只PM分开关在那些特制的竞技型牢笼里。
给它们饿上三天,然后提供一只一天的饲料,依此循环直到其中一只死了。
再来合并另一笼的优胜者,
最后直到那堆五百只从黑市廉价走私的PM中,死到剩下到五只为止。
当然你可以先告诉它们该怎么做,若它们不知好歹而不愿这么做,
再用我说得以上方式强迫也行,即使两只同时饿死也没关系,
反正从卡尔达悟大人开拓的黑市廉价走私PM管道里要多少就有多少。”
这就是恶魔们的计划,我默默趴在这一堆铁笼中的其中一个里,
听着他们述说这个可怕的计划却无能为力。
身边其它的铁笼里,有很多PM同类们听到他们的计划后都哭起来,有些发出可怜的哀嚎声、有些发出愤怒的吼叫声、有些徒劳的撞击着铁笼,却只得让自己受伤的下场,但不管这些PM同类们有什么反应,结果还是一样。计划照着恶魔所要的步伐进行,反抗的就会先吃一剂麻醉针使其安静后,再进行计划…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说,流泪对着一只已经被我给勒死的尼多兰尸体说。尽管它哀求我不要死斗、尽管遭它身上的毒针扎到,我虽痛苦悲哀流泪,却也始终没松开藤蔓。看着它从剧烈挣扎到渐渐僵硬发紫的身体,我不知道让这个过程成为现实的我,还能够说些什么呢?
既然已经知道活着对梦想的重要,那是否就能够代表可以不计代价追求活着呢?
我不知道,但是以我目前仅有的思考,唯一所能做出的反应。
为了要在恶魔的计划中存活到最后,我活生生的杀了同类。
尽管痛苦悲伤至极,依然别无选择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说,流泪对着一只已经被我锐叶划开喉咙的巴尔郎尸体说。相信我永远不会忘记,那些被我不得不杀害的PM同类是怎么样死去,即便开始时它毫不愧疚的向我攻击。然而现在它也已经不会再呼吸,死前它双手扔是紧握着自己的喉头,不过血液却依然如此无阻地从中溅射出去。这些喷洒在我身上的血液,感觉就像沸腾着的热水一样,烫伤了我的身体,同时也再次沾污了我的灵魂。
在地狱里,日子过的特别缓慢,一日如十年一般。我常常听到别的竞技铁笼内,传出一声高声PM同类们死前最后挣扎的惨嚎。我不喜欢听到这种恐怖的声音,因此没有让被我杀死的PM同类们,在死前发出过像那些惨叫般的嚎响。然而,只有嘶哑而无息的最后哀鸣,也足让我创痛不已。
每日夜里我都被恐怖恶梦地所惊醒。
有时候,我会有些羡慕那些已经发疯的PM同类,
杀红眼到理智尽失只懂得狂吼乱叫。
不过若我变成像它们一样,那不就代表着我的梦想和愿望,将不在存在于我的心中了吗?不!我绝不能变成那个样子,这是我赌上性命的坚持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说,流泪对着一只已经被我藤蔓扭断脖子的烈雀尸体说。就算我已经杀害了两只PM同类,就算我被凶恶的它给啄至体无完肤,就算它差一点就要啄穿我的脑过双眼。在它死去的时候,我还是依然无遏止住自己的悲伤。骨头扭断的音符,梦魇般地盘旋在我脑海里。
是的,这就人类的最恶,所创造出来的地狱。我以前曾经听到有些PM同类吹捧人类对它们就像神一般,能够创造天堂也能够创造地狱,当时的我始终嗤之以鼻,现在总算相信人类是能够创造地狱的,但是天堂呢?人类创造的天堂又是什么样子呢?
“对不起。”我想说,但我可能已经再也说不来了。面对这只已经发疯,成为一台眼珠不再跳动的冷血屠杀机具,或许也不是原来这只熊宝宝所愿意的吧?在我的意识逐渐消失后,它可能会面无表情地像在抓泥土般的,把我抓裂撕毁成一团肉酱,然后转身默默吃着只有胜利者才能吃得到的饲料。
5.天堂
这是个突然,
发生在我双目已黑,听力也渐渐消失的时刻,只听到一声巨响,接着…
“统统都不许动!我是PM搜查长官四天王首席龙源渡。你们这些火箭队的败类,在这里干什么好事我都知道,就算我现在叫快龙用破坏光线,把你们全都化成灰也没有任何不妥。”
“这、这怎么可能呢!?这么隐密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查觉?难道是有内奸?”
“哼,还用你说呢?南开博士,你的恶行连你自己人都看不过去,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在干此等恶事呢?现在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,外头满满的警察是绝对跑不掉的,最好乖乖的配合我接下来的要求吧!”
“难道是你,你这个年轻人!?
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年轻助手,你要对自己的钱包残忍就自己去残忍吧!
居然把我们都拖下水,你还是不是人啊?”
“博士你才又不是人!
居然让那些无辜又弱小的PM们自相残杀,还大言不惭只顾自己口袋的钱。
我就有看到一只菊草叶,它每次在不得不杀害对方后,痛哭流泪久久不能停止。
如果博士你还是人的话,怎么能忍受看到这种惨状!?怎么能掩蔽你的良心!?”
“你这年轻的家伙懂什么叫做良心?
只有那些有钱的伪善者,才懂开口闭口的良心,没有钱就什么都没有!
当年我深爱的儿子就因为没钱治病才会死去,那些伪善医疗人员可曾讲过良心吗!?像你这种愚昧的蠢人…我要毙了你!”
“我已经说不准动了!!快龙,给我上…。”
再来我伤重不支昏了过去,没再听到什么了。
后来,如果已经为生存而不得不沾满罪恶的我,还会有后来的话,
我情愿被一位惨无人道的训练师带走虐待到死亡,
好用痛苦洗清本来纯洁的我,所为活着不可逃避而沾染上的罪恶。
我从死亡边缘被幸运的给救了回去。
因为我没有发疯,不用像其它发疯的同类送去给PM心理治疗师矫正。
可能也是因为发疯的同类们太多,
相较于我的心里创伤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吧?
我被PM中心配发到一位渴望领养PM的中年男性人类手上。
虽然他不是一位训练师,但是他对我展现的爱,
是从来没有一位人类愿意施舍给我的。
对于他一开始展现的爱,从未有经验的我不知所措,
我以为他是要跟我谈什么条件,才会这样子对待我?
老是对我嘘寒问暖,老是对我如此亲切,老是对我如此关心;
却从来不责骂我,却从来不修理我,却从来不讥笑我。
我保持戒备,等待一日又一日,但他都没有提出条件,却还是那样子对我。
终于,我受不了了。
我受不了那个似乎要对我搞什么阴谋的家伙,
一直不肯显露出他心里真正对我的目的,对于满腹阴谋的家伙我始终无法容忍。
我向他狂啸吼叫,还咬伤了它在我吼叫时想安抚我情绪的手,
鲜血在他和我的眼前流淌下来。
我猜测他很可能会露出真面目狠狠的修理我一顿,
这样我就可以了解他是什么样的家伙了。
但是,他没有,他没做出我任何预期中的举动,
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,突然两道泪痕在我面前垂下。
我不知所措的呆望着他,看他从某个橱柜的台子上拿下一个框有相片的相框,
那里头有很多的人类图像,有男有女。
他不厌其烦的为我指出哪一位是他的太太、他的儿子、他的儿媳、他的孙女,
在他说道最后一句话时,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是要介绍他的家族吗?
“他们都已经在去年的空难中丧生了。我只想在仅于的日子里,
有些什么东西能够陪伴我…果然,我这样对你实在是太自私了。”
听到这里我哭了。
原来他跟我一样,都是同样一位已经失去一切的天涯沦落者。
因为失去,才会如此珍惜与渴望,我能够体会、能够深深的体会!
我扑到他怀里用头强烈磨蹭着他的胸口,
同时并让他用淌血的手,抚摸着我头上的叶子也完全不怕沾污,
因为若论沾污我早已经在地狱里被沾污了。
就是在那一刻,我得到了对于人类爱与被爱的完整感觉,
尽管它及不上我对于翠晨的爱,
但是它扔使我愿意真诚的叫眼前这位人类为主人。
不管这位主人在而今而后,
都未有像训练师那样要求过我什么,我还是依然如此。
6.夜雨中
如果这样称得上是人类所造就的天堂,我愿意相信,
但我却怀疑满身罪恶的自己,怎么能够到达这个地方呢?
在每日深深的夜晚我依然能梦见到,那些曾经被我杀死的同类们纠缠着我,
脸色惨白的尼多兰噙住我脖子,使我感觉到窒息口吐白沫。
鲜血淋漓的巴尔郎拿刀石划开我的胸口,使我感觉到激痛血溅五步。
脖子倒转一百八十度的烈雀,用利爪紧抓扭着我叶片下的头,
使我感觉到昏眩然后听到骨头清脆断裂的声响,就跟当时我对它做的事一样。
每当我常常被这些恶梦吓醒时,主人总像是如同早知道一般。
在我身边看照着、安慰着、安抚着我那颗跳上跳下的惊躁动之心,
他说他能理解我会有噩梦的原因,就跟他亲人在空难之后,
一段时间内所常做的噩梦一样。
“那段时间,每晚我都会大喊着逝去亲人的名子,从噩梦中猝然苏醒过来,
就跟现在的你一样。”他说着,我蒙然理解的点点头。
原来,我每次做噩梦时,总会挣扎发出高声惨叫,而把主人给吵醒。但是他却从不因此对我发怒把我赶出去,反而还像对待他以逝宝贝的孙女般安慰我。
于是,我在这般强烈的感激与感动下,暗中对他许下第三个愿望,
希望自己能如他所愿,陪伴他到生命自然终止的一刻。
可惜命运依然不允许,或许是不允许沾染罪恶的我,再抱持着什么愿望吧?
一段时间,他似乎找到一位愿意和他交往的异性,但却是灾祸的源头。
在他给我看的照片里,那个人类女人身材玲珑而年轻,
或许她对于主人来说是很漂亮的吧?
这让他每天都洋溢着开朗与期待的笑容离开房子,
然后又挂着满面的幸福与满足回到了这个房子。
直到有一天,他回来有些懊恼的看着我,又看着那位异性的相片。
来回反覆不止,似乎在为难于某些东西似的。
我很快的就感觉到,大概是那位他所喜欢的异性,无法接受像我这种PM的关系。
我向主人表示,若他要我走我就马上离开,被他扔到哪里去也无所谓,
能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光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。
可是主人反应却是紧抱着我,流着眼泪猛烈的摇着头。
接着,过了一段时间,我第三个愿望破灭的日子总算来临。
就是今天,今天是个下着雨的深夜,我没睡。
我守在屋里等待着主人归来,这是我一直所坚持的惯例,终于主人回来了。
他脸上十分的平静,只对我说想要看看我飞叶快刀的力量。
我自从称他为主人后,就不曾再怀疑他的任何话。
或许我可以怀疑,但是我没有。
或许我可以臆测,但是我没有。
或许我可以好奇,但是我没有。
我只顺从的奋力射出最为锋利的叶片,
使它深嵌在屋子的一根水泥基柱上,主人走去将它取下,
并告诉我他想以它做为我和他曾有过的关系见证,
见证他曾经拥有我这么一只抚慰他心灵的PM。
他接下来带我到床上,开始对我说出我当时所不觉的遗言。
他述说他被那异性所骗人财两失,
这种事情对他这样年龄的人来说真是有够丢脸,
他说的冷静客观,似乎就像是说着他人的故事一般。
我以为他意思是要去报复那个恶毒的家伙,马上生气的叫着跳了起来,
却被他马上给抱住。主人依然平静的说自己已经想开,这没有什么关系,
幸运的是,当时他自己没真听那女人的话把我扔了。
那么,他就又将要一无所有,听到这里我又哭出来,他安慰哄着我入睡,说他想看看我安详睡着时的样子,那他对这件事情就没有遗憾了。
我相信了他的话,他最后骗我的话。
在这天夜雨下的房子中,当我被强烈的血腥味惊醒,发现他依然抱着我,只不过他身子已瘫倒在床上,没了气息。
他从我身上取下的那片锐利叶子,沾满血液平躺在床边的白色地砖上头。
它是那么样的鲜红,跟这里原本白净寝具被染上的色泽一模一样。
我快要发疯了!歇斯底里的叫着、碰着甚至是咬着我的主人,希望已经把自己颈部和手腕的血管,都给割开的主人能够再回应我,但是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。
他不可能再回应我,他就这么样死了,抱着最心爱的我死去,
我不懂、也不想懂他为什么不也杀死我?
好让我陪他最后一程,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,从拥有到破灭的宿命。
有人听到我的叫声开了房门,见状却以为我杀害了我所爱的主人。
惊怒对我大吼大叫说要抓住造孽的我,然而我的情绪早已失控,
再受刺激我会做出什么?连我自己也不知道。
我将那个人撞倒奔驰了出去。
在这下着冷雨的晚上,
雨水混着泪水交混着流满了我整个身躯,
我发疯的奔跑着,似乎只要能够逃离这片无尽夜雨的范围,
就算牺牲性命也甘愿。
但是我知道我逃不了多久的,一只雷精灵高速地在后面要追捕我,
我想我很快就会被它追上,然后被它追上扑倒按在地上,
然后已浸湿的身体将遭它身上电气所麻木,无法动弹。
它或许会在不知道真相前,愤怒得怒骂说想杀我而后快,但是就算知道我又能怎么样了呢?我大概会再被PM中心送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手上,然后再过着这种身心一直被反覆蹂躏的痛苦循环吧?
“求求你,我不要再这样!我不要再这个样子啊!”
那只雷精灵将我扑倒在地时,我是这么样的哀嚎着惨叫道,
但不知事情真相的它,是不可能会同情我的…。
一切又回到一切,有如循环般永不终止,
我的心还能碎几次?愿望又还能破灭几次?我不知道...真的不知道...。
或许我始终只能于期望着再邂逅它,这样缓慢而痛苦的渡过这一生。
翠晨啊!我永远的挚爱,你到底在哪里!?
为什么当我痛苦、难过时,你不在我身边了?
为什么当我伤心、悲恸时,你离开我身边了?
怀念和你在的日子,我痛苦、难过时你安慰我,
我伤心、悲恸时你了解我,帮我分担这些我担不下的沉重东西,
如今你已远我而去,我该怎么办?我该怎么办!?
在这个夜雨下,唯一存活的理由就只有期望,
期望一个遥不可及的一天,就在这个无尽寒冷的夜雨下…。
后话…
在遥远的某处,一位女孩带着一只菊草叶正在某间PM中心内休息。
“菊草叶你怎么了吗?怎突然间就这样流出泪来?”
“奇克…?(我不知道,真是奇妙的感应。看来变成这个世界的PM后,我还是有着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呢。)”
这只菊草叶想着,它眨着一双沉稳的沧海色泽眼眸,用无知疑惑的声调,回应给那位似乎是它主人的女孩。
---END--- 利益社会中的罪恶的人类
一切都充满着罪恶 有在PM世界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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